第十一章 夜半凄厉女声

暗地里似乎还存在第三人,一个对他们不利的第三人。

洞外空气中黏答答的,到处弥漫着水汽,白郃、关轩、许木三人站在洞外,他们决定再次打电话给救援队,说清这件事情的严重性。

似乎因为停雨了,信号容易接收,没走出多远,白郃就拨通了电话,告诉救援队有人死亡的消息。电话另一头的人一顿,很久之后才慢慢地说:“你们别乱走,待在洞里,这里路快要修好了,马上就可以去救你们。”

一样的话听了三遍,白郃知道,这只是救援队让他们心安的说辞,今晚能不能修好路都得另说。

把消息告诉两人,两人脸上闪过一丝沮丧。

白郃拍了拍他们的肩膀,鼓励地说:“没事,这不有你们俩在吗?好好保护我们就好了。”

两人苦笑。

白郃坐回火堆旁,不由得开始担心杨子介,她想知道罗胜到底是被谁杀死的?这佛像又是怎么回事?

一行人没了继续登山的兴致,安静地坐在洞里等待着救援队,每个人各怀心事,各自忙自己的事。

白郃拿着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,许木走过来坐在边上,好奇地盯了一眼笔记本,发现看不懂,只好问:“阿郃,你在写什么呢?不会还在写小说吧?”

白郃摇摇头:“这是关系图,我在分析到底是谁杀了罗胜?而我们又是怎么被盯上的?”

许木“哦”了一声,饶有兴致地要来笔记本,仔细观看:“这我稍微看得懂,右上角的骷髅是什么呀?”

“那是凶手的标记。”

“两个骷髅,嗯……原因是……罗胜打碎石像以及……盯上物资……纯属爱好杀人?这一点是什么意思?纯粹杀人?”

“我乱填的,不排除有这个可能,以往也出现过这种因为兴趣爱好杀人的,我就暂且先记下了。”

许木点点头,翻看了一会儿,没发现什么更多的内容,便把笔记本还给白郃,躺在一边休息去了。

顾兰和张巧盈两人,相依在洞穴的最角落,翻着张巧盈带来的时尚杂志。白郃发现,张巧盈头埋低低的,认真地看书,顾兰则时不时地往放着罗胜尸体的隧道看去,每看一眼,都会闪过一丝不安。

白郃不太关心王腾,只看到他靠在墙上,闭目养神。

收回目光,白郃看着笔记本,继续认真思考前因后果,关轩跟她打招呼说外出上厕所,她点点头,想着是关轩出去,就没有放在心上。

笔记本上画了两个小骷髅,边上标了一个问号,表示凶手未知,但是有两个嫌疑人。两条黑线笔直地连接着骷髅和笔记本中间的X,X代表被杀害的罗胜。X下方衍生出六条连线,分别连接着在场六个人。白郃在六人姓名下面写上了他们对应的年龄和职业。要找到凶手就要从身边的人开始思考,这是杨子介曾经教过她的,不要忽视身边的人。

这一个方法她以前写推理小说的时候用过,先写出死法,再由死法联想出凶手的犯罪动机,以及凶手的性格特点。很显然,这个办法在这里并没什么用。罗胜死于一刀割喉,伤口很深,除了速度快,持刀的人力气也很大。白郃排除了在场的女生,包括自己。她除了有动机,但是并没有能力。

接下来,白郃排除了许木。许木跟罗胜有过冲突,但是没有到杀人的地步,现在有嫌疑的就只剩下了关轩、王腾,以及两个骷髅(杨子介和青衣人)。

关轩的背景神秘,社交关系也不清楚,只知道是一名“身手出众”的心理医生,从目前他的行为举止看来,他似乎还与罗胜交好。白郃对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,凭着自己的感觉,她也在关轩的名字边上标上一个问号。

至于王腾,唔……白郃想到他是“山阅尽”的带队人,一般来说,这种身份,不允许他对会员做出什么不轨的事,但是,世事难料,有些事情谁知道呢,前不久A市还发生一起保姆纵火烧死雇主的惨案,据说只是为了盗窃一些不值钱的珠宝。白郃摇头,她对王腾不熟悉,这种事还是先跟自己的感觉走比较好,于是,在王腾名字边上也标上一个问号。

分析完,白郃觉得肩有点酸痛,就伸了一个懒腰。她看了一眼手机,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。她咂咂嘴,觉得口中有点干,伸手去拿包里的水。

趁着喝水的空当,白郃扫视洞内,发现没有关轩的身影。她想起关轩之前跟她说出去上厕所,此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,似乎还没有回来。

“不好!”白郃心里急道,她慌忙放下水瓶,摇醒身边睡着的许木,然后转向身后,大声地说,“关轩好像不见了!”

身手最好的关轩也消失不见,这消息就犹如晴天霹雳,一下子震醒了郁郁寡欢的众人。

“什么?关轩也不见了?”许木的反应最大,噌地站起,睁大双眼看着白郃。

“他什么时候不见的?”王腾异常冷静,问出了重点。

“一个小时前,他跟我说要出去上厕所,然后到现在好像还没回来。”白郃隐瞒自己刚刚做的事,只是简单提了一下关轩。

“走,事不宜迟,我们赶紧出去找找!”也许是不想让罗胜的事情重演,王腾催促众人动身,自己已经往洞口走去。

空中已经又下起小雨,没有风在流动,天地间压抑的空气让人有些无法呼吸,看样子,大雨又将来袭。

王腾匆忙安排好人手,让大家分散去找,嘱咐了句找不到就赶紧回来,自己便消失在了上山的路上。

众人你看着我,我看着你,不知所措。

王腾走得太急,具体的安排都没决定,白郃心中起疑,为什么这种情况下还单独行动,两个人一组不是更好吗?

可是王腾走远,已经追不上了,剩下的三人眼巴巴地看着白郃,在等她做决定。

白郃右手扶额思考,这三女一男不管怎么分队都不好分,无奈之下,只好说:“许木你跟着顾兰带着伞往山下走,巧盈跟着我去找王腾,下大雨了就回来,千万要小心。”

顾兰点头,只是许木磨磨蹭蹭,一直不出发:“你和巧盈两个人,路上安全吗?不然先跟我们去山下,再去山上?”

白郃知道许木话里的意思,那是在担心她。她微笑地看着许木,伸手点了下他的额头:“没事的,不用担心。”

一道闪电划过,撕开黑得如墨般的天空,雷声还未传出,白郃就推着顾兰和许木两人往山下走,边推边催促:“快走快走,赶紧找到赶紧回来!”

分开之后,白郃和张巧盈撑着伞往山上的路走去,两个人一路上无话,一个看着左边,一个看着右边。由于一路上并没有看见王腾,两人也不敢走进草丛,所以这一路走得奇慢。

“哗……”

雨突然大了起来,破旧的伞在狂风暴雨中苦苦支撑着,若不是白郃紧紧抓着,下一秒,伞恐怕要飞了出去。

伞小,白郃为了两人都不被打湿,便将张巧盈搂住,两人贴得紧紧的。

暴雨倾盆,打在雨伞上如枪一样,白郃虽然和张巧盈已经贴得极紧,但还是被淋湿了两肩。这时她俩已经顾不得寻人,只想找棵大树避雨。

“白郃,你快看前面!”忽然,身边的张巧盈叫道。

白郃看向前方,透过层层雨幕,似乎有一个人影在前方艰难前进。

“你说那会不会是王哥?”张巧盈强忍着激动的心情,眼神恳切地看着白郃问道。

这雨太大,大到看不清前面到底是不是人在动,白郃摇摇头:“现在还不确定,我们走近点再看。”

张巧盈“嗯”了一声,两人加快脚步。随着距离的拉近,人影的轮廓看得更清楚,那模样,好像两个人搀扶在一起。

“王哥!”没等白郃说话,张巧盈飞一般跑了出去,浑然不顾这大雨拍打在身上,淋湿衣服。

白郃跟上她的步伐。

那的确是王腾与关轩,此时,王腾搀扶着关轩,关轩无力地搭在王腾肩上。

白郃走过去,把伞遮在两人头上。

“王哥,这是怎么了?你没有受伤吧?”张巧盈焦急地问,内心那种见到王腾的喜悦之情在脸上显露出来。

王腾摇头,他大口喘着气,似乎刚才费了很大的劲:“我……我没事,只是……扶着关轩回来,有点累了。”

“关轩怎么了?”白郃问。

啧,张巧盈瞪了白郃一眼,怪她在这个时候还问这个问题。白郃不在意,仍还是看着王腾。

“关轩,他……我也不知道……他……我发现他的时候……他就已经这样了……”

“难道又被人袭击了?”白郃心中一惊。这凶手似乎很凶残,竟然还能打得过关轩,白郃不禁想到杨子介,不知道杨子介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。

“好像是的,我看他躺在路边,就离……就离罗胜死的地方不远……急急忙忙的,就把他扶了回来。路上下起雨,看……看不清,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……就走得慢了点……呼……”王腾看起来累急了,这一段话说了很久。

张巧盈急忙打断他:“我们回去休息会儿再说,现在不急,小心脚下,王哥,我来帮你!”

王腾摆摆手,示意自己一个人能行。张巧盈不同意,坚持要帮他。她小跑到关轩的右边,把关轩的手往自己肩上一搭,两个人就这样架着关轩。

白郃站在后面为三人撑伞,自己却被淋湿了。

回到洞中,许木和顾兰早已回来,看见王腾和张巧盈扶着关轩,立马上去接过来,把关轩平放在地上。

许木见白郃全身湿透,连忙从包里拿出干净的衣服给她擦脸,然后再递给王腾等人额外的干衣服。

王腾谢绝,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几件干衣服,分别递给了张巧盈和顾兰,示意顾兰去帮关轩擦干净身子。

火堆上的固体燃料还在尽忠职守地燃烧着,上面已经煮好了热汤,许木盛了一碗递给白郃,让她驱寒。

白郃接过热汤,一饮而尽。她裹着干衣服,这一碗热汤下肚,让她全身都暖和了些。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,让许木笑出声,她瞪了一眼,许木乖乖闭上嘴巴,坐了下来,问她发生了什么事。

白郃将事情的经过告诉许木。

许木皱着眉头,说道:“看来这凶手有点功夫,接下来我们都不能单独行动了。”

白郃点点头,她也有这样的想法,单独行动的人都出了事,看来凶手还是顾忌着抱团的他们。她问许木有什么发现,许木摇头,称什么都没有看到。

另一边,王腾和张巧盈也已经擦干了身子,喝下热汤,正坐在火堆旁取暖。王腾看到许木看向他,报以微笑,然后便低下头,看着火堆发呆。
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子骨好的原因,顾兰帮关轩擦干身子,给他喂下热汤后,不一会儿,他便醒了过来。

众人围了上去,关切地看着关轩,白郃内心有一千个疑问想问,但这时,也乖乖地默不作声。

关轩挣扎着坐起身子,他身上还盖着顾兰为他盖的干衣服,他一把掀开,身子挪近火堆,让火光直直地烤在身上。

良久,他才缓缓开口:“我,被人袭击了。”

虽然早就猜到关轩被人袭击,但亲自从关轩口中听到,白郃还是觉得有些震惊。

关轩喝了一口热汤暖了暖身子,继续说:“我出去上厕所,看到一个可疑的人影,于是追上去。那个人速度很快,我一直没追上,后来,到了罗胜死的那个草丛,人影消失了。那时候我才反应过来,这会不会是个圈套,我刚想转身离开那个地方,就忽觉后脑一痛,被人拍晕了,醒来后就发现在这里。”

又是拍晕。白郃心想,这个凶手尤其喜好拍晕人,但是这个与罗胜的割喉又不一样,如果是单纯爱好杀人,那么为什么不杀了关轩,而只是拍晕他?

渐渐地,白郃觉得事情不简单,罗胜或许不是被杨子介所杀,现在暗地里似乎还存在第三人,一个对他们不利的第三人。

想要证实这个想法,白郃首先想到的就是要联系上杨子介,可是杨子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没有主动来找她。

这样下去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,随机应变了。白郃在心里默默地说。

关轩后面说了什么,白郃没有怎么去听,便也不知道了。当她回过神,大家已经决定从现在开始,所有人不可以单独行动,必须有人跟随着,以确保安全。

白郃觉得这个决定甚好,也没提出异议,况且,这个时候谁要是提出了异议,恐怕都要被人怀疑吧。

关轩醒来,大家不安的心安定了几分,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帮手在身边,只要不单独行动,凶手应该捅不出什么乱子。现在众人只要静静地等着救援队前来救援就好。

天不遂人愿,白郃拿出手机想要联系救援队,似乎因为大雨的缘故,原本那点微弱的信号,这个时候已经**然无存。看着空空的信号格,白郃不满,埋怨不良的运营商以及这该死的天气。

手机既然没有信号,白郃也只能等雨停的时候再联系救援队。

收好手机,白郃拿出笔记本继续分析。

看着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笔记本,白郃有些累,大脑就像塞满糨糊,无法思考。

分析不下去,白郃想着靠墙小憩一会儿,与其神游思考等待救援队浪费时间,还不如睡一觉来得有意义。

这么想着,她闭上了眼睛。

四周安静得出奇,气氛有点压抑,许木为了缓和下这种氛围,不知从包里哪个角落掏出来一副崭新的扑克牌。他挥挥手,朝关轩等人轻声喊:“喂,这样下去也是浪费时间,我们‘锄大D’吧?”

关轩闻声转过头,看到许木手中的扑克牌,无奈地摇了摇头,这个时候还想着打牌,他也不知道许木的神经粗到什么地步了。

摇头归摇头,打牌能够缓解压力是不争的事实,原本没心情玩耍的王腾,被许木和关轩劝说一番,也加入到牌局中。

小憩片刻,白郃醒了,面带异样。她感受到一股尿意,想要上厕所,可是现在这种情况,一个人出去上厕所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。

那么,叫个人陪着一起去吧,白郃心想。

白郃走到顾兰边上,蹲坐下来,顾兰和张巧盈疑惑地看着她。

“白姐,怎么了?”顾兰问。

白郃有些不好意思,支支吾吾道:“小兰,巧盈……我……我有点想上厕所……”

顾兰立马反应过来:“上厕所?那好,我陪你一起去!”

张巧盈担忧地摇了摇头:“不行,现在外面下着大雨,而且还有一个‘凶手’。”

白郃低下头,张巧盈这话说得没错,她不能让顾兰陪着去,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,在这个时候出去是最危险的。

顾兰也想到了这一点,她眼睛一转,看向了许木:“白姐,你和许木是旧识,你让他跟着你去?”

那边三人正快乐地锄着大D,不知道这边在讨论什么。

叫上许木陪着去也是一个好主意,白郃沉默片刻,然后走向许木。

“许木,你跟我来一下。”走到许木身边,白郃拍了拍许木的肩。

许木低头看着手里的牌,也许是正要赢了,他头也不抬:“好的,好的,马上!

“一对二!最后一张了!

“K,嘿嘿,我赢了!”许木咧嘴笑。

打完牌,许木抬头看了一眼,发现白郃站在身后,他忙站起身:“阿郃,怎么了?”

白郃把许木带到一个角落,关轩和王腾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。

“许木,你待会儿跟我一起出去一趟。”

“啊?怎么了?”

“我……我想上厕所。”说完,白郃微红着脸低下头。

轰隆,洞外一声雷鸣。

“啊……啊,那好,我去拿把伞。”许木挠挠头,面红耳赤地转身去拿伞。他心想,这是怎么了,白郃上厕所干吗不叫顾兰她们陪着,而是叫上他?随后他又想到了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凶手,应该是因为这个,所以才要叫上他吧。

跟关轩和王腾打过招呼,许木与白郃往洞外走去。

雨势不大,一把伞足以遮住一个人。

二人往山上走去,因为白郃说较于山下,山上的草丛比较茂盛,容易遮挡人影。

没走多远,白郃转身进了一处半人多高的草丛。许木抿嘴,背过身,警惕地看着四周。

白郃在草丛里寻了一个稍微平坦的地方,用脚踩平了四周的杂草,检查了一下周围,一切无恙,就蹲下身子。

尿意是有,但白郃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上厕所,而是想要联系杨子介,她蹲在草丛里,将伞举高并转动伞柄,以此吸引杨子介的注意。

方法虽然是好,但是这一转动,并不能被杨子介发现。

杨子介一直都监视着洞口,他知道了关轩是怎么晕过去的以及罗胜是被谁杀死的。他想把这些消息告诉白郃,但奈何一直没有机会近身。

这一次,他看到白郃和许木一起出洞,立马跟了上来,隐藏在一座山崖边。

本想拿着望远镜察看,但是杨子介发现白郃进了草丛就蹲下身,他隐约猜到什么,立马放下望远镜,转头看向另一处,正好错过了白郃发出的暗号。

舅舅,你在哪儿?看到了马上来找我。白郃焦急地在内心呼唤着,可惜杨子介此时出于伦理道德的约束,并没有看到白郃的呼唤。

雨打在草丛上,滴答作响,与此同时,一阵窸窸窣窣的翻动声也传了过来。

“什么声音?”白郃警觉地看向身后。

窸窸窣窣的翻动声越来越大,白郃害怕得握紧了手里的伞。她转过身子,背对着许木的方向慢慢往草丛外退去,同时眼睛警惕地看着前方。

“不好!难道是凶手?”白郃心里不安地想着,她后悔自己的大意,既然自己想让杨子介看见暗号,那么凶手自然也可以看见暗号。

白郃现在只有一个念头,赶紧走出草丛,去找许木。她收起伞,尽量放轻脚步挪动,她不敢大声呼救,凶手似乎离她很近,但是被草丛挡着,一时间找不到人。如果她一旦出声,有可能会让凶手立马锁定自己的位置,让自己更加危险。

一步一步缓缓地后退着,白郃注意力全放在自己身前的草丛上,她没发现自己后退的方向,一个身影缓缓出现。

身影朝着白郃走来,步伐轻松稳健,踩在草丛上竟然没发出嘈杂的声响,他脚步越来越快,越来越快,忽地,离白郃竟然不过两米了。

他瞄准目标,拿着东西的手暗暗用力,靠得更近了,突然,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,迅速朝白郃扑去。

白郃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草丛,对身后一无所知,身影扑上来的一瞬间,她感受到身后一阵微风刮过,她暗想不好,立马转过身,但已经来不及了!

白郃转过身时只看见那高大的身影迅速地朝自己扑来,手上还拿着一个长长的灰色物体。

“怎么这东西这么眼熟?这是……伞?!”白郃定睛一看,那灰色的物体是一把旧伞,而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,竟然是许木!

许木忽地紧紧抱住白郃,旧伞挥向前方,四处甩动。

“不要怕,阿郃,我在这儿!”

他久不见白郃出来,便回头一看,发现草丛里白郃举起的伞突然消失不见了,他心里一急,害怕白郃遭到袭击,把自己的伞一收,就冒着雨跑进草丛。盲走了一阵,他才发现白郃紧张地正往外退,同时听到了窸窸窣窣草丛翻动的声音。

白郃点头,来不及责怪许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,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,毕竟出现的有可能是关轩都对付不了的人。

窸窣声持续了一会儿就消失了,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凶手。

看着恢复平静的草丛,两人松了一口气,这两天的意外情况,让精神紧绷的两人草木皆兵。

大风吹起,草丛成浪翻过,窸窣声大作。白郃与许木相视一看,不禁笑出声,原来奇怪的声音是由风引起的。

两人撑开伞,离开了这里。

天苍苍,野茫茫,风吹草低见牛羊。

风过,草低,一个人影出现在白郃之前蹲过的地方不远处,他被高大的草丛遮住,看不清具体模样。

等到白郃、许木两人离开,他走到白郃之前蹲下的位置,匍匐在地上,眼睛微眯,深吸了一口气。

他仿佛嗅闻到什么香气,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。之后,他站起身,恶狠狠地盯着白郃离去的方向,不甘地咬了咬牙。片刻后,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迅速隐下身形,朝远处跑去。

白郃两人急匆匆地回到洞里,把刚才经历的事情告诉众人,引得众人一阵唏嘘。

王腾拍了拍许木的肩,笑着说:“小许,你也二十好几了,干吗跟着白郃上厕所呀,哈哈哈!”

许木拍开王腾的手,不高兴地坐下:“那是情急之下,当时气氛挺诡异的,我担心白郃,才进草丛的。”

王腾点点头,一副“我懂我懂”的表情,许木看着,就想冲上去揍他,考虑到王腾受过两次伤的缘故,想想还是算了。

“咦,关轩呢?”白郃回到洞里,就靠着墙继续休息,她习惯性地环顾一番,发现关轩不见了。

“他在隧道里,说要整理下罗胜的尸体,不知道有什么好弄的,不嫌晦气吗?”说这话的是张巧盈,她正低头看着杂志。

白郃“哦”了一声,然后朝着隧道看了一眼,心想这关轩还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,即使关系不是很熟的人,他也不嫌弃,会去帮忙整理仪容。

经过刚才的惊吓,白郃也不困了,拿出笔记本想继续研究。不一会儿,关轩从隧道里出来,白郃注意到关轩膝盖上有土,她想也许是关轩跪在地上时蹭到的,并没有放在心上。

关轩跟白郃打了个招呼,就坐到白郃的对面靠着墙闭上眼睛休息。

白郃低头看着笔记本,整理过往的笔记,突然,一个小纸团飞了过来,落在笔记本上。

她先是一愣,然后抬头,她发现对面的关轩正对着自己眨眼睛,动作细微而且隐蔽,似乎不想被别人发现。

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需要扔纸团?

既然是扔纸团,那么关轩肯定不希望纸上的内容被其他人发现,白郃看了一眼四周,发现并没有人注意这边,她把腿屈起在身前,用笔记本挡住,仔细又谨慎地打开纸团。

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:

“小心王腾!”

白郃心头一惊,小心王腾?关轩何出此言?她看向关轩,关轩此时已经闭上眼睛,没有解释的打算。

带着一头雾水,白郃将纸团塞进自己的裤袋,打算找个时间扔掉销毁。为什么关轩要自己小心王腾?难道他发现了王腾是凶手的证据?

一时间不知真假,白郃决定先不声张秘密,自己听一半信一半,暂时怀疑王腾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整个下午洞穴都一切如常,并没有发生突然性事件,似乎之前出现的凶手是镜花水月,并不存在。

其间,顾兰和张巧盈也因为上厕所,分别由关轩和王腾陪同,一起出去了一会儿,不过都相安无事地回来了。

三个男人在锄着大D打发时间,顾兰和张巧盈被吸引了,在三人的怂恿下,也锄起了大D。白郃看在眼里,笑在心里,她注意力大都放在了王腾身上,但她实在看不出王腾身上有什么可疑的地方。比起王腾,她觉得关轩给人的感觉更加可疑。

山里的天黑得很快,洞外依旧下着雨,从上山来,这雨就没怎么停过。白郃前不久又打了一通电话给救援队,那时雨小,手机奇迹般有了信号。不过虽然打通了电话,得到的答复却是跟之前的如出一辙,山洪停了,但是疏通道路困难,需要白郃一行人再等待一会儿。

白郃想着若是凶手一直不出现,大家平安地等到救援,到时候再由警察调查罗胜的死因也可以,毕竟,罗胜有可能并不是杨子介杀死的。

天黑了,众人肚子发出乞食的声音,上山的时候其他东西虽然没带齐,但是好在食物准备得十分充分。

装食物的背包之前被盗了一次,后来奇迹般回来了,而且包装并没有被破坏,里面的食物还能吃。

煮了脱水食物,大家分着吃了。众人汤足饭饱,闲时还能打牌。要不是因为罗胜惨死的事件,这一趟旅途其实还是十分惊险刺激的。

正当大家准备收拾残羹剩饭,继续娱乐的时候,突然,一道凄厉的尖叫声传来,断断续续的,但是,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。

大家面面相觑,脸上不约而同地都出现了疑问,这女人的叫声来自哪里?为什么会叫得这么撕心裂肺?

叫声出现了一声便平息了,众人缓缓地坐下来,想要讨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。

然而,不等众人坐好,第二声、第三声凄厉的叫声接踵而至。

关轩噌地站起,来不及拿伞就往洞外跑去,众人还没反应过来,关轩已经消失在眼前。

坐着的众人一个个慌乱地起了身,往洞口赶去。

雨不知何时停了,关轩正站在洞口四处张望,脸上迫切的表情显示出他急于想知道叫声是从哪里传来。

漆黑的夜里到处回**着叫声,让人分不清声音是从哪儿传来。

“关轩你知道这叫声从哪里来的?”白郃开口问道。

关轩摇头,眼睛依旧四处张望:“不知道,但是这叫声这么凄厉,肯定是附近其他的登山游客遇到危险了吧。”

众人沉默,关轩的说法不无道理,白云山并不只有他们在爬,也有可能是其他游客遇到危险,可到底是什么危险,让一个女人发出如此凄惨的叫声呢?

见众人不语,关轩跑进洞里,拿出所有的伞和背包,分给众人,道:“别在这儿站着了,我们都去找找。”

“白郃你和许木、张巧盈去山下,我和顾兰去山上,王腾受伤比较重,就在洞后那一片找找。”关轩迅速安排了人员的分配,自己和顾兰就要出发。

张巧盈摇摇头,走向王腾:“王哥受伤一个人不好行动,我和他一起好了。”

关轩看了一眼张巧盈,眼神中露出一丝奇异的光芒:“那好吧,你和王腾一起,注意安全!”

白郃心想,关轩你这句话说得实在太明显了,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针对谁。

王腾明显愣了一下,马上恢复正常。他似乎没听出来关轩话里的含义,信心满满地拍拍关轩的胸:“你放心,我们两个会很安全的,主要是你们,走得太远,自己注意点!”

依照安排,白郃和许木搜寻山下。为了安全起见,许木背上一个背包,白郃问起里面装了什么,许木苦涩地一笑,回答道:“装了一些食物和燃料,我害怕大家都走光了,洞里没人看守,又会发生东西被偷的情况,以防万一随身带了一个包。”

没有下雨的夜晚依旧潮湿闷热,空气中弥漫着挥散不去的水汽,白郃没走几步,就被水汽打湿了头发。她抬头看天,天如浓墨泼洒,与深山合二为一,分不清哪里是天,哪里是山。

凄厉的叫声回**在山中,一声接着一声,有时高亢刺耳,有时低沉哭泣,叫声虚无缥缈,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。

两人顺着山路走,仔细地观察四周。

忽然,灯光扫过一处草丛,白郃发现了一点不对劲,似乎刚刚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。

把手电筒往回照,在一棵树下的杂草丛中,白郃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,杂草丛生的树下,在树干和杂草之间,有一处鲜艳的血迹,手掌大小,在绿色的草上显得突兀。

白郃眉头紧蹙,这血迹让她惴惴不安,似乎还是刚留下不久,身边的许木倒吸一口气,不敢出声。

良久,许木才缓缓道:“这……不会是发出叫声的人留下的吧?”

叫声还在持续,似有若无,似游丝一般。

白郃拿着手电筒,朝四处照射,血迹的后方是一处小树林,里面黑漆漆的,不知道有些什么。

白郃盯着小树林,漆黑的深处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,拉着她,想让她进去。

“阿郃,你快看!这边也有血迹!”许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树林,蹲在地上,用登山手机微弱的灯光照着地面。

白郃走到许木身边,弯腰俯视,地面上泥泞的土里,有一块脚趾大小的血迹。血迹新鲜,似乎是刚留下不久。白郃心想,难道这血迹真的是发出叫声的人留下的,对方走进了这片小树林?

“阿郃,这里也有!啊,这里也有!”许木不知什么时候又走进树林深处,连连点了几处地方,表示看见了血迹。

白郃跟了上去,顺着许木所指看去。

毫无例外,血迹有的滴在地上,有的滴在杂草上,断断续续地往树林深处蔓延。好像一个受重伤的人,步履蹒跚地走进了树林。

白郃握紧了手中的手电筒,她觉得这血迹十有八九就是发出叫声的人留下的,而这人有可能还在这树林里。此时叫声变小,这人应该是坚持不了多久了,需要立马找到她。

白郃拍了拍许木,低声道:“我们进去看看,这叫声的主人有可能就在里面。”

许木见白郃如此笃定,点点头,率先往树林深处走,在前头开路,白郃紧跟其后。

沿着血迹,二人缓缓地深入了树林,一路上没有异象发生。

走了几分钟,许木突然停下脚步,他“咦”了一声。白郃不知为何,便开口问:“怎么了?”

许木不语,他弯腰往前走了几步,又往右走了几步,查看了一番,然后摇摇头,道:“奇怪,血迹消失了……”

“血迹消失了?”白郃似乎不相信,又问了一遍。

“是的,我找过了,这附近几处草丛都没有血迹,最后一处血迹就在你脚下。”

白郃低头看向脚下,脚边的杂草上有一块不起眼的血迹,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,难得被许木发现。

“那更远的地方呢?”白郃问。

“我还没去看,现在去找找。”说着,许木又往里走了几步,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停下脚步,转过头,“阿郃,你快跟上我。”

白郃点点头,跟了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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