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六十二章:诏书

一百六十二章 诏书

“贵人,我们该怎么办?”惊魂未定的惜云急哭了。

明贵人也慌了神,她一个小小的贵人,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,一双腿还在忍不住发抖,可一想到沈萱平日里对她的好,心里又忍不住有个声音在说,至少也要帮她把消息传出去,别让沈家的人蒙受不白之冤。

“惜云,你先回去,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,如果有人问起,你就说我嫌天热睡不着一个人出来走走。”惜云胆子小,怕她弄出动静惊动了别人,明贵人把她赶走了,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沈萱的卧房,想要拿一件她的信物,好让沈将军相信她说的话。

沈萱的尸体已经被带走,可空****的房间似乎还萦绕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,明贵人胆战心惊,从妆奁里翻出了一块沈萱常佩在身上的玉佩,出门的时候,却听到了去而复返的脚步声,心中一惊,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,撞倒了门边的香几,噼里啪啦的响声引起了那人的注意,大喝了一声。

“谁在哪里!”

是那个杀人的太监!

他的声音让明贵人毛骨悚然,丝毫不敢犹豫,用尽了全力在逃命,可那太监轻而易举地就顺着脚步声而来,一步一步,仿佛索命的恶鬼,眼看着就要被追上,明贵人鼻尖一算,倏地落下泪来。

“贵人,你怎么了?”担心她会出事的惜云等在月洞门前,见她慌慌忙忙连忙迎了上来,“你没出事吧?”

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明贵人心急如焚,心如电转,在把惜云推出去和自己被抓之间犹豫了一瞬间,还是被惜云脸上的焦急给软化了,飞快地把玉佩藏到了惜云的袖子里,小声道:“对不起。”

然后大声骂道:“别挡路,滚开!”一把把惜云推到了旁边的假山上,惜云的额头正好撞在了一块尖角上,顿时鲜血直流,没了声息。

明贵人脸色一白,终于还是狠下心来,顺着青石路往前跑,追她的人注意到了路边的惜云,也只是匆匆一瞥,又追着脚步声而去,最后在寝宫的绣床下面逮到了缩成一团的明贵人。

“不要杀我……求求你……不要……”走投无路的明贵人泪如雨下,试图唤起这个人的恻隐之心,可惜她遇上的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,反手把她面朝下按进了床褥里,明贵人挣扎了许久,最终还是没了动静。

那人清扫了自己留下的痕迹,慢悠悠地原路返回,经过惜云身边时,连余光都没有舍得分毫。

“贵人把我推开,是想装作半路撞见了我,让那个杀手放我一条生路,然后我再找机会把这件事传回沈家,可是谁也没有想到,那一推让我撞坏了脑袋,等我醒来就变得疯疯癫癫什么也不知道,也就耽误了向沈将军报信的事。”惜云泪如雨下,跪在了沈独面前,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玉佩,它随着惜云的疯癫被磕磕碰碰了许多次,看起来又破又旧,“直到今天,我无意中撞到了你们挖出小殿下的尸骨,这才想起来一切。”

沈独接过玉佩,用力握紧,眼中泛起点点水光,这个真相来的太突然,也太伤人。

皇后叹息:“一切都是造化弄人。”谁能知道,明贵人那救命的一推,会让惜云伤得那么重,可如若惜云不受伤,杀手也不会放过她,这样连最后一个能说出真相的人都没了,沈家就真的永世不能翻身了。

沈独问:“那本传位诏书到底在哪里?”赵敬光亲口所说做不得假,那本诏书就是他的死穴。

惜云摇头:“我不知道,可我相信顺妃的为人,她说沈家没有就一定没有。”

沈独看向皇后,皇后苦笑:“我也是知道今天才从别人嘴里得知他的真面目,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诏书在哪。”如果能拿到诏书,赵敬光就再也不敢有废太子的想法,到时候任玉贵妃母子有再大的本事也翻不起浪来。

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,留下没有任何意义,沈独小心地把土里的襁褓挖出来,他要带这个孩子回大胜关安葬,赵敬光欠沈家的,他总有一天会全部讨回来。

“沈独,你到前柳巷三十七号去找一个人,我剩下的承诺都留在那里了。”皇后对着沈独的背影道。

沈独没有回头,背对着她们点了点头,几个纵跃消失在了黑暗中。

皇后看着惜云:“你今后有什么打算?”如果惜云愿意,她可以把她调到别的地方。

惜云道:“就让我留在这里吧,我一个人习惯了。”

皇后也没有多劝,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念泉宫。

惜云抹干了眼泪,时隔多年,她第一次清醒地看这座荒废的冷宫,浸在沉沉的夜色里,冷清,寂静,脑海里回想的却是当初沈萱大着肚子站在花丛里的情境,那时,明贵人,华音,她们都在,一起在这小小的天地了过着平静无忧的日子,没有算计,没有欺骗,单调却快乐。

她找到沈萱死的地方,磕了三个响头:“顺妃娘娘,奴婢对不起你,没能及时把消息送给沈将军,害得你和小殿下冤死多年,都是奴婢的错。”

最后惜云回到了明贵人死去的房间,腐朽阴暗的房间里,她似乎还能看到明贵人往日的音容笑貌,充满了每一个角落。

“贵人,惜云有负你所托,害你枉送了性命,这就来赎罪了。”说着,一头撞在了雕花的床柱上,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。

天亮的时候,沈独还没有回来,宋瑜瑾去找了谢瑛容说起那个侍女的事,谢瑛容叹了口气:“哪是我叫人送去的安神汤……”

宋瑜瑾听她语气里充满无奈,奇道:“这种自作主张的下人,娘怎么不把她打发走?”

谢瑛容叹气:“哪有这么容易,她是你爹接任丞相之后上面安插过来的眼线,你爹说与其送走这个再安插一个更隐蔽的过来,还不如就放在跟前,也好防备。”如今赵敬光的猜忌之心是毫不掩饰,哪个官员家里没有几个他的钉子,要是真的拔了,只会招来更多的监视和揣度。

“反正她的心思我和你爹都知道,昨天我一时忙忘了,忘记告诉你这件事,以后你们也多小心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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